一眼望去，断壁残垣，青白的尸首面色狰狞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。
此情此景，想来任何人见到都得说一个惨字。
林立向来以“给这乱世的百姓一个富裕安定的生活”为追求，他曾因治下百姓被山贼祸害而怒发冲冠，也因阎行所说西凉兵祸而对贾诩产生芥蒂，自问虽不曾福泽于天下，也很是善待了百姓。
然而眼前不肯瞑目的尸体何等触目惊心，他们的死，像是一个极为响亮的耳光，狠狠扇在了林立的脸上，更是带来了灵魂的拷问：
“你这虚伪假仁义的屠夫，手上沾满鲜血，和先前不耻的山贼有什么区别！”
叮当，有什么东西碎裂掉了，林立眼前一阵恍惚，马背上笔直健硕的身体晃动了一下。
……
他想要怒骂出口，对那些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冤魂说一句“尔等的死，是这乱世的错”。
可若非他为了对付曹操，想出引水灌城的计策，这些人岂不是还活着？
腰间的湛卢剑感知到了主人的心境不稳，灿然发出了金色的光芒。
这把剑，秉承天地间帝王仁义道理，金色的剑气涌出，那些冤魂触碰到剑气便如雪一般融化。
随后流光从剑体注入到林立的体内，如一道暖流让他双眼变得清明，内心安稳下来，渐渐醒悟。
帝王的仁义，不在于一人一城，而在于天下。
都道刘备是仁义之主，民心所向。可他征战的一生，无数次大败而逃，又使得多少人流离失所｀家破人亡？
一念及此，林立虽仍有不忍之心，但也算有些宽慰，沿途留下人马收拾，其余人顺着城中主干道路继续向前。
洪水已经消退，幸存的百姓也从各处冒了出来，恐惧的看着林立一行，不敢发出声音。
如此前行了半个时辰，沿途渐渐多的是两军士兵的尸体，也有许多不曾死去的士卒，被冰寒刺骨的洪水冲击后发起高烧，与断肢断骨的伤员们一起呻1吟不断。林立心中凛然，心知双方决战的地点就在不远前。
寂静的城中，马蹄声｀脚步声变得清脆响亮，愈来愈多的百姓从各个角落钻出，开始寻找自己的亲人，也有一部分人被林立一行所吸引，不自觉的跟着他们。
如是半许，一行人身后已是聚拢了小一千的百姓，他们双眼茫然，或许是已经再也找不到亲人，或许是单纯想看看这突然出现的兵马想要做什么。
……
瓦砾中，正有数十人相距十米左右对峙街上。
这两方人马此时可是好不狼狈，一眼看去，几乎连依靠自己站直的都没有几个，盔歪甲斜